文庙是纪念与祭祀孔子的祠庙建筑,儒学思想作为中国古代官方意识形态的思想体系,它所确立的礼法制度是中国古代政治制度的根基。

为展示儒学的重要价值,强化“独尊儒术”的地位,自西汉以来,历朝都有尊孔祭孔的传统,但史载直至唐朝才开始在全国陆续修建文庙以祭孔。“

“定州”这一行政区划正式出现也是在隋唐时期,作为北方重要的军事重镇和南北交通的要地,定州在大力发展武备之外,其文教事业也不断进步,文庙与州学的设立与发展即是最显著的体现。国内现存文庙建筑甚多,定州文庙作为河北省规模最大、保存最完整的祀孔建筑,对研究文庙建筑的布局、古代尊孔祭孔活动的开展以及华北地区儒学的发展,都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。

一、中国文庙建筑的发展与定州文庙的建设

据《史记·孔子世家》载,鲁哀公十六年(公元前479年)孔子逝世,“葬鲁城北泗上,弟子皆服三年……弟子及鲁人往从頉而家者百有余室,因命曰孔里。鲁世世相传以岁时奉祠孔子頉,而诸儒亦讲礼乡饮大射于孔子頉。孔子頉大一顷。故所居堂弟子内,后世因庙藏孔子衣冠琴车书,至于汉二百余年不绝。”这是文庙设置的起始。

与此相伴的,是皇帝对文庙的祭祀,“高皇帝过鲁,以太牢祠焉。诸侯卿相至,常先谒然后从政。”至东汉明帝永平二年,“上始帅髃臣躬养三老、五更于辟雍。郡、县、道行乡饮酒于学校,圣师周公、孔子,牲以犬。于是七郊礼乐三雍之义备矣。”开地方州县祭祀孔子之始。但地方州县并未建筑孔庙,祭祀活动多在学校中举行。

至唐贞观四年,“(唐太宗)诏州县学皆作孔子庙”,此为文献所载的中国地方普遍兴建文庙之始。

二、定州孔庙的始建时间

据《直隶定州志》(清道光二十九年修)所载撰写于乾隆三十年的《重修文庙记》,为“唐大中二年”,但北宋赵明诚编《金石录》卷十载有“唐定州文宣王庙记”碑一通,虽碑文不具,但赵明诚在其下小注曰“卢肇撰,并正书大中十三年八月”,据此则文庙应建于唐大中十三年(859年),这也与韩琦撰《定州新建州学记》所言“又四年,某忝命来守，未几仲秋之上,丁始躬行释奠礼于夫子之庙,阅旧记,始唐大中末,州帅卢公简求以庙”的“大中末”之记载相符。

文庙始建,只是“会昌所废天右佛祠,其制犹若浮屠氏所居”，卢肇的主要贡献是“更而大”,在原寺庙的基础上加以简单扩建。

至后梁贞明四年(918年)始有扩建,修建者就是时为北平王的五代枭雄王处直。《唐文拾遗》收录《太师中书公北平王再修文宣王庙院记》,文后小注“石刻”,应是当年王处直修复文庙之后的碑刻记录。

据文中所载:“且以先师庙,昔日大中岁,范阳卢公仗铖东山,因命再葺。以今之去范公,又六十顾,时虽未久,而摧朽攸深。今所余者,唯列序旧基,修廊遗堵矣。”王处直“于天祐十三年七月十九日,始修正殿,取规大壮,绮栋交耸,绣桷横飞,藻鄢脸粒,璇题钓钓,焕乎华构,肃然清庙……犹于范阳公前所制置之外,复添建堂室至多,则夫子之庙宇大备矣。”这一修整复建活动至天祐十五年终告完成。此次大修之后文庙始具规模。

三、定州孔庙的整修

入宋之后,文庙又经历了多次整修,据韩琦《定州新建州学记》载,在他知定州修整文庙之前,“本朝开宝中,祁公廷义，祥符初,李公允正,皆能于兵寇之馀,因其极废而复兴焉。”祁廷义、李允正等皆为武将,定州在北宋亦为北方军事重地,他们能在领兵之余扩修文庙,当为宋代文教发展的一个重要映证。

庆历八年(1048年)韩琦知定州,定州文庙迎来了有史可载的第一次大规模修整与扩建。

据韩琦自撰《定州新建州学记》，他初至定州,所见惟有“室于垣墉,頹坏垂尽,由阈以内,鞠为污莱,独夫子之堂以巨材坚壮不能摧挠,而上覆穿敝,泄落风雨,升降荐献,仅无所容。”

韩琦知定州之初,主要精力放在了整顿军务民政之上,在他的治理之下,“中山兵精劲冠河朔”, “振活饥民数百万”°,“农里屡丰,边陲无事”,兵强马壮民生泰定之后,修整官学重振儒道就成为韩琦的首要任务。

韩琦弱冠之年即中进士,是北宋著名的文武全才之士。在他的大力推动下,“选督工徒,以新庙宫,功费之大实均改作几,再踰月而庙完。”完成对文庙的修复之后,韩琦又着手开始建立州学,“于是即庙建学,市垣北之地通而广之,以规以度,不陋不侈,讲授有堂,肄习有斋,庖厨井宴生生之具,无不备足。”

据《畿辅通志》所载,定州文庙的修缮工作自韩琦之后即止,直至元朝方有“义士周源重修”,然地方县志记载金正隆五年(1160年)仍有重修,并制“重修文庙碑”以志此事,今碑已不存。

作者简介：

申慧青,1980年生,河北省保定市人,北京大学考古学本科,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博士,现任河北大学历史学院副教授,中国文献学会、宋史研究会会员。主要从事中国史学史、中国古代历史理论的研究。在《学习与探索》、《河北学刊》、《学术研究》等学术期刊上发表论文十余篇。先后主持、参与并完成多项课题的研究。

本文转载于微信朋友圈，并分了段落，标题有变更，如有侵权或错误之处，我们对作者表示歉意，我们收到联系将马上删除。